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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庆红母亲回忆:曾山的文革岁月与含冤身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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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们别走散作者:邓六金
来源:中国网
摘自:《我与曾山》(新华出版社)
目 录1. 曾庆红母亲回忆:曾山的“文革”岁月与含冤身死
2. 曾庆红母亲回忆:曾山与曾家的七个子女
本文作者邓六金,曾山夫人,曾庆红母亲,当年中央红军长征队伍中27名女红军战士之一。曾庆红母亲回忆:
曾山的“文革”岁月与含冤身死01
抵制“左”的错误“文化大革命”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次严峻考验。能不能坚持加入共产党时的宣誓,能不能不说假话,能不能坚持实事求是,在重要的时刻,才能显示出来。当时,我在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。机关的造反派说我在监察委工作,知道情况,把我拉到左家庄,吃住都在那里,一个多月不让回家,也不让与家里人联系。造反派对我有两条要求,一条就是要我揭发局党组领导人的问题,还有一条是要我揭发曾山的所谓问题。曾山
1967年1月,“文革”造成的混乱局面更加严重。各种造反组织都搞串联。内务部机关总共才400多人,一下住进了10000多名全国各地来北京搞串联的红卫兵、造反派,把内务部除了档案室、机要室外的所有办公室、会议室都住满了,机关工作陷于瘫痪。为了扭转工作瘫痪的局面,周总理提出“要抓革命,促生产”、“打回老家就地闹革命”。曾山立即贯彻周总理的指示精神,尽全力抵制“左”的错误造成的混乱。他不顾机关造反派已经提出“打倒曾山”的复杂局面,立即在机关召开了万人大会,传达落实周总理的指示。会议刚一结束,造反派就抓住曾山不放。幸亏有王青争、韩英等掩护着,曾山才从后门脱离开了会场造反派的围追纠缠。02
我第一次见曾山哭
1969年2月,曾山突然接到老家来的电报,说:“妈妈去世了!”电报是大嫂拍来的,要曾山和我们家人赶快回家,为母亲送终。这个电报象晴天霹雳,把老头打倒了。老头子忍不住悲痛,哭开了。这是我第一次见曾山哭得那么伤心,他真是太难受了。后来才知道,是内务部的造反派跑到江西吉安家里,说要挖曾山的黑材料。造反派在老家也贴了标语,写着“打倒曾山”,还在家门口游行喊口号。他们恐吓妈妈说:“曾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,被打倒了,被关起来了。”老太太一听,就晕过去了。你想,曾山妈妈一直在家乡农村种田劳动,虽然她没有什么文化,不懂什么大学问,但她思想进步。在革命战争年代,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三位亲人为革命牺牲,但她依然竭尽全力支持革命,相信共产党,相信毛主席。曾山是她的希望和支柱,她为自己革命的儿子感到骄傲。而现在,她的儿子却成了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”,被打倒了。她相信自己儿子的人品,但老太太又实在想不明白。她受不了这个打击,精神支柱倒了,她自己也一下子病倒了,没几天,就带着迷惑、伤心地去世了。临去世前,妈妈还颤抖着,费力地抬起手,指指北方,意思是惦记她儿子,想见见曾山。曾山接到电报后,让我赶快收拾行装,他立即向组织请假。没想到造反派那么不通人情,竟然不同意他回家。03
疏散湖南
1969年10月,中央决定一些老领导干部战备疏散到各地。有个办公室主任通知我们说:“苏联要进攻我们,要准备打仗。高级干部要疏散,中央决定你们也要疏散。你们愿意到哪里?”曾山说要回老家,他们不同意。曾山就说:“那你们安排吧。”最后,曾山和叶剑英被安排在一起,疏散到湖南长沙,陈毅被疏散到了河北。当时办公室主任问他要带什么人,曾山说:“什么都不带,我们老两口带一个孙子。”我当时想,情况那么复杂,这一走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。我们也没有什么家当,还是像从上海搬家到北京那样,找了抗战时期留下的那两个灰布马褡子,把被褥、衣服、生活必需品装进去。曾山还有一个箱子,那还是出国访问时,国家给买的,装上书也带上了。我们带着小孙子,到南苑机场坐飞机走。机场的工作人员还笑我们寒酸:“这个首长,把文物都带上了,两个马褡子?”叶剑英和我们是同一架飞机走的。到长沙后,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。刚开始,伙食什么都还可以,也还可以在院子里走走。后来又奉命搬到湘潭,慢慢地就不行了,早上吃的是馒头、稀饭、咸菜,中午一个素菜,荤菜很少。不让接触社会,不让自由活动,实际上是给软禁了起来。04
揭批林彪反革命集团面对“文化大革命”动乱的形势,曾山努力想理解毛主席的思想,同时对“四人帮”迫害革命一生的老干部那一套非常义愤,他长吁短叹,睡不着觉,精神不好,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。在文革中,曾山把公务员撤了,炊事员也撤了,让吕阿姨做饭。后来索性汽车也不坐了,和司机老杨一齐挤公共汽车,中午回不了家,就在街上小饭馆吃饭。那段时间,他的心情很沉闷,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学习《列宁选集》。1969年,在党的九大,毛主席曾经评价曾山说:“曾山对党的土地革命是有功的,对江西中央苏区的建设是有功的。”这给曾山包括我们全家以很大的安慰。从湖南回来后,大家没有抱怨个人的处境,但都更加担忧党和国家的前途了。1971年9月,林彪反革命集团被粉碎了,全国人民都非常震惊,并引起了全党深刻的反思。中央组织了一个老同志学习组,一星期开一次会,揭发批判林彪。毛主席叫这个组为老中央委员组。曾山和陈毅、叶帅、王震等又见面了,他们对林彪的罪行都深恶痛绝,每次开会,都是积极发言,批判林彪叛党叛国的行径,他们对党和国家的大事也思考得更多了。曾山和正直的老同志关系都很好,讨厌搞阴谋诡计的人。他和陈毅、粟裕、谭震林、张鼎丞、邓子恢、陈正人等许多老同志都有很深的感情。陈毅和陈正人的去世,对他影响很大。1971年1月,陈毅病了,在301医院做切除阑尾手术。切开后才发现是结肠癌,并且已经转移。曾山听说后,拉着我去探望他。我们先找张茜了解陈老总的情况,张茜眼睛红肿,难过地说:“发现得太晚了,治疗不及时。像他这样的老人,体重突然下降了40公斤,这本来就是有重病的症状,应及时诊断,及时治疗,但是,医院一直不给做会诊,说他是走资派,还要医生和我们划清界线,病也给耽误了。周总理也知道了,很生气,但太晚了。”曾山听着,难掩悲痛,避过头掉下了眼泪。老头擦干泪,进病房去看陈毅。我说了许多安慰张茜的话,然后也走进病房。病中的陈毅
陈毅躺在床上,他的床脚头栓着一根绳子,绳子的另一头放在床头,起身时,就用手拉着绳子慢慢坐起来。陈毅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,坐着与曾山说了很多话。陈毅很激动,火气又大,说:“那帮人迫害了我们那么多老干部老同志,天要报应。”边说边掉泪,“我们俩现在还都活着,哪一天我们也同归于尽吧。”曾山劝他说:“你好好养病,身体最重要。”想到当年那个驰骋疆场、令敌人闻风丧胆、很会打仗、又很会关心同志的陈司令,境遇如此,现在又病成这样,我难过得不知说什么。我们和陈毅、张茜一直保持着很好的革命友谊。张茜生下老大,没奶,那时刚好我生下老二,奶很多,就把她的孩子抱过来吃,最后虽然给侉子找了奶妈,也还常吃我的奶,一直到两岁。在北京,陈毅爱下围棋,一有空闲,就打电话叫曾山过去和他下棋,两人饭也不吃,在棋盘上直杀得昏天黑地。他们两个感情很深呀。1971年9月,林彪集团垮台了。陈毅特别激动,打电话叫我老头过去,两人又高兴又激动,聊了很长时间,好像预感到冬天即将过去,春天快要来临一样。但是,他们都没有挺过来。1972年1月6日,陈毅去世了。曾山非常难过。陈毅的问题到死也没能彻底解决。我们都参加了追悼会。05
曾山突然离去
1972年4月16日晚,我们在家里一起吃饭。肖克来看望曾山。他和曾山十多年不见,肖克一进来,两个人就拥抱,很高兴。他们到里边房间谈话。我给他们倒了杯水,就回到客厅。他们谈到后来,越谈越激动,谈林彪、AB团、富田事变、接管上海、“文化大革命”。一个多小时后,门开了,曾山靠在门口,脸色苍白。我问:“怎么啦,要开水?”他捂着心口说:“我这里不舒服。”肖克见曾山身体不好,安慰几句,就站起来说:“那你先休息,我走了,过几天我再来看你。”两个人握握手,肖克就走了。我赶快扶住曾山,让他躺在床上。曾山胸闷,脸憋得通红,说“热,热”。我就把曾山的棉衣、棉裤、帽子脱了,他躺在床上,全身发抖。我们赶快请医生。不久,医生来了,背了一个大箱子,但是连最简单的急救药都没有,氧气也没有。后来又来了一个医院的主任,看了看曾山,说:“在家里不行,赶快送到医院吧。”就叫了一个救护车,我们把曾山送到医院抢救。几个小时后,孩子们流着泪,过来扶我去看曾山。我摸摸他的头、手,凉凉的,脸色惨白,已经不行了。我一下晕了过去。第二天,肖克还打电话来,问曾山好了吗。肖克听说曾山已经不在人世了,惊讶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。过去没有发现他有心脏病,我们也是没有一点护理知识,而当时的医疗保健制度也不健全。按道理,心脏病人是不能动的,就地抢救最好,但什么都没有,速效救心丸或硝酸甘油都没有,氧气也没有,送医院也不该穿那么厚的衣服,抢救时是医生用剪刀剪开衣服抢救的。但我们确实没有经验,在场的医生也没经验,还搬他抬他坐车。我们耽误了他。我后悔死了,如果我知道一点心脏病的急救知识……我不能接受曾山去世的现实,精神恍惚,浑身无力,脑子一片空白,也躺倒动不了了。第二天一早,邓颖超、蔡畅、康克清、王定国等老同志来看我。几位大姐拉着我的手,安慰我。邓大姐一方面安慰我,一方面批评我。邓大姐说:“你就这样躺下去,不站起来了?长征时死了多少战友,战争时期牺牲了多少战友,你知道吗?”我点点头。“知道,你就站起来!你要坚强起来,你还要革命,不能倒下去,你还有那么多的孩子,孩子们还要你这个妈妈。”邓大姐说。曾山过世了。周总理从外地打电话找曾山办事,别人告诉他,“曾山过世了。”总理很吃惊地问:“怎么没抢救,你们干什么的呀?”总理很生气。过了一天,总理回来了。曾山的死,对总理刺激也很大,他立即指示,要求对所有老干部,不管靠边没靠边,都要立即体检,有病立即治病。曾山
曾山的追悼会是4月20日在八宝山开的。毛主席献了花圈,中共中央、全国人大常委会、国务院、全国政协和一些党政军机关献了花圈。周总理、朱德、叶剑英、徐向前、聂荣臻、邓颖超、郭沫若、傅作义、王震、华国锋、李富春、张云逸、张鼎丞、余秋里、粟裕、蔡畅、方毅、万里、肖克、康克清、王定国、姬鹏飞、廖承志、万海峰、李步新等都参加了追悼会。汪东兴主持追悼会,叶剑英致悼词。叶帅说曾山是优秀党员,忠于党,忠于人民,艰苦朴素,联系群众,为党、国家和人民贡献了一生。在“四人帮”横行的年代,党中央对他能有这样的评价是很不容易的。火化后,骨灰就存放在八宝山。曾山去世后,几位老帅和老同志都很关心我,叶剑英、聂荣臻元帅等都来安慰我,几位大姐也问寒问暖,我很感谢他们。那时,我什么都吃不下,人瘦得不象样子。我在医院住了一段。回家后,在家里坐也不行,走也不行,哪里都不能去,到处都能看到老头子的身影,好像他随时都在身边,随时都会回来。家里来了好多曾山家乡的人,还有好多熟悉他的老战友、老同志,大家泪眼相望,看着都难受。后来家里人把我送出去住了一段,回到家里,还是不行,没人时忍不住要哭,忍不住时还自己跑到八宝山去看他。过了好久,才慢慢正视曾山已经离开我而去的现实。曾庆红母亲回忆:曾山与曾家的七个子女
曾山去世了,我常回想起我们几十年的共同生活,虽然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生活小事,也总使人难以忘怀。1. 一网兜“遗产”曾山去世后,我收拾他留下的东西,他的所有遗产装了一网兜。这一网兜遗产是什么呢?一条抗日战争系到去世的皮带;两双补丁叠补丁的袜子;一顶抗战时期缴获的日军皮帽子;一条千疮百孔的旧浴巾,他去世的前一天我还用这条浴巾为他擦背呢;一件灰蓝色褪色呢子外套,穿了十多年,袖口、肘部都是大补丁;一件米黄色毛料外套,领口、袖子都磨破了,这两件现在捡破烂的都不要的外衣,是他在世时上班穿的最好衣服;一张他自己亲自打了20多个补丁的草席子。收拾着他留下的那一网兜“遗产”,我忍不住泪流满面,老头子一辈子太苦了。曾山一家
曾山对孩子们要求最严的就是两件事,一是学习,二是品德。比较而言,对孩子们的品德,他要求更严。要是有孩子讲吃比穿这样的问题,他会生很大的气。他平时没有时间,是用自己的行为教育孩子。我们家男孩子多,他要求男孩子自己洗衣服。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。一到星期天,曾山经常询问孩子们的学习情况。他对孩子们说:“我们小时候家里穷,不能供所有的孩子都上学,我就没什么文化,你妈妈从小就苦,也没上学,没文化。没文化很影响工作,我们都是一边打仗,一边学习。你们现在很幸福,赶上了新社会,有学上了。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,做一个有文化的人,才能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。”在北京时,孩子们住在学校,星期天回家。曾山要求孩子很严,每个月孩子们的零用钱,大的给一块钱,小的给伍角钱,主要用来买点牙膏、牙刷、肥皂什么的。大的买书和铅笔多一点,就给一块钱。曾山要求孩子们不要乱花钱。曾山说,别说没有钱,即使有钱,也不能让孩子乱花养成坏毛病,艰苦奋斗是给孩子们的最好礼物。(点击蓝字即可浏览)
缘分天空长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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